【池陆】四月是你的谎言
·短篇完结
·HE
·不知道有多少个字反正挺长的
那是四月初的一个黄昏。
陆离一只手牵着他的小女儿，一只手提着粉红色小书包，微微的弯着腰低下头听小女孩讲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儿。
今天的夕阳格外的红，一大一小的影子也被拉的长长的，小女孩的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很甜，会让人想勾起嘴角微笑。她说是老师今天发的小礼物，还有一个葡萄味的，要给爸爸。
陆离笑着把小女孩抱起，甜甜的草莓香洒在他的鼻尖，于是地上只留下了一个影子。
小区外停着一辆跑车，白色的，在夕阳下显得很突兀却又很和谐。陆离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有种很熟悉的感觉，但他并不想去在意这些，陆离现在只想抱着女儿赶紧上楼回家，小姑娘该饿了。可那一声不大不小的关门声和渐渐逼近的脚步声开始打乱陆离的呼吸和心跳。
“爸爸。”
一股小小的力道扯在了陆离的衣领上，他侧着头看向怀里的女儿，余光扫过了身后的什么人，那个人身上带着的气息，很熟悉。
“一诺，我们马上就到家了啊。”
只当是小姑娘真的饿了，陆离哄着她，一点也没想过停下脚步回头去看身后到底是谁。
他的好奇和希望早就被时光消磨殆尽了。
只是坐回车里的人在踩下油门的那一刻还是错过了一个回眸。
池震觉得陆离压根儿就没把他放心上。
咖啡杯碰着陶瓷发出清脆的声音，索菲白了他一眼继续低头擦手里的杯子。
“这都快大半个月了，他除了找我要报告就没和我说过别的。你说说，好歹两年没见了，他就…他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
池震的声音慢慢小了下去，索菲抬起头好笑的看着他，对啊，两年了，都已经两年了。
两年前好不容易带着池震躲过了通缉，忙里忙外地在医院守着照顾他，甚至还幻想着也许他的伤好了之后会愿意留在这里，是不是恋人不重要，只要在一起就好。
可是他却在昏迷的时候一直念着“陆离”，他醒来的时候第一句话问的是陆离，他伤好出院的时候第一个想找的是陆离，他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心里想的也只有陆离。
陆离，陆离，陆离…
当索菲捡起一张写满了陆离名字的纸时，池震已经醉倒在了床边，嘴里断断续续念着的仍然是陆离。
她绝望了，她从未有一刻觉得自己活得如此痛苦又狼狈。
“他根本就不需要你，为什么你还是忘不了他？”
她留下一份报纸，落下的眼泪滴在了醒目的头条上——桦城刑侦局新任副局长陆离再破奇案。
池震很早的时候就明白，陆离于他而言，是想要放进心里藏起来，又想拥入怀中的人。
他爱陆离。
他很清楚。
但不仅仅是爱情。
只用“我爱你”来形容他对陆离的爱，池震觉得实在是太过于苍白。
“那是什么？牵绊？命中注定？”
回桦城的前一个晚上，他和索菲在阳台吹了一夜的风，索菲抱着双膝蜷在一起，听他讲过去，讲陆离。明明天气很暖和，可她却觉得今夜的风吹在身上异常的冷。
“我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感觉，就像…嗯…一个人走在街上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你的第一反应不是找个屋檐躲雨，而是担心那个人有没有带伞。”
哦，懂了，习惯。
索菲把头埋在臂弯里，原来他早就成为了你的人生，爱他这件事不过是你一个日常的习惯而已，刻骨铭心的习惯。哪怕哪天你撞到了头失忆了，不记得他是谁，但是你一定知道你爱他。
“抱歉啊…我…”
“我知道。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回去找他就是了。”
索菲给了池震一个微笑，你去找你的人生，我怎么拦得住你？
陆离签完最后一份报告的时候刚好到下班的时间，他该去学校接一诺了。
出了办公室的门，视线下意识的往某个位子瞟去，空的。陆离皱了皱眉，盘算着应该按早退还是翘班来算这笔账。
直到他看见池震牵着陆一诺从学校里面走出来，陆离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他按起车窗靠在椅子上揉着额头，这头痛的毛病最近越来越严重了。
“噔噔噔”
陆离还没来得及降下车窗，副驾驶的车门就被拉开来，池震抱着陆一诺坐进了副驾，小姑娘一睁开眼就看到了自己的爸爸，欢呼雀跃地对着池震说：“真的是爸爸！池叔叔没有骗一诺！”
“对吧，就说你一上车就可以看见爸爸，池叔叔从来不骗人的。”
撒谎。
陆离看了池震一眼，池震只觉得背后有点凉凉的。
“池叔叔，为什么一诺好久好久都没有见过你了？”
“池叔叔也好久好久没有见过一诺了。”
“那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和爸爸？”
池震捏了捏小姑娘的鼻头，他的余光还能看到陆离握着方向盘的手有点颤抖。这么狭小的空间，所有的情绪和举动都被无限的放大，他知道陆离现在有点不自在，如果这条路再长一点，可能陆离根本不会让他上车。
“一诺，我们到家了。”
陆离伸手从池震的怀里抱过小姑娘，和那天一样，他背对着夕阳，背对着池震，影子拉的很长，却怎么也不会和身后的人重合在一起。
“池叔叔不和我们一起吗？”
“嗯，他有自己的家。”
池震站在原地目送着陆离远去的身影，今天的夕阳有点刺眼，他掏出墨镜架在脸上，靠着栏杆点燃了一支烟。
陆离啊陆离，你才是我的家你明白吗？
茶几周围散落了几个空酒瓶，浓烈的酒精味充斥着整间屋子，墙上的时针指向了凌晨三点，多么孤独的一个时间。
池震不知道是第几次点开了陆离的号码，却一次也没有拨出去。
四月快走到头了啊，原来最煎熬的不是没有你的两年，而是触碰不到你的短短一个月。
“喂？”
犹豫了几秒，陆离还是接起了这个半夜打来的电话。而听筒的那边除了淡淡的呼吸声什么也没有。
陆离也不恼他，只是把通话调到免提模式，手机放在枕边，整个人平躺着仰面看着天花板，无数个失眠的夜晚陆离都是这么过来的。
“陆离…”
不知过了多久，低哑的声音才从那头传了过来。
“嗯。”
“…这两年，你过得好吗…”
陆离笑了，笑的眼眶都红了。
“池震，你听着，从我以为你死了的那天起，我一直都过的很好。”
电话被挂断，手机从手里滑落到地毯上，明明没有一点声音，可池震却觉得好疼。
清晨的上班路上突然变得异常的拥堵，消防车停了好几辆在路边，大大的充气垫旁围了好几圈的人，眼前大厦的顶楼有一个人坐在边上，随时都可能坠下去。
陆离把车停在一边，抬头看了看现下的情景，这本不该是刑侦局管的事，可无奈他现在被堵在这里走不了。
他亮了亮自己的警员证，从大厦的一楼直到顶楼。陆离最不喜欢的案件就是自杀，生活有多苦他比谁都清楚，可解脱之后呢，是不是就真的一了百了了？
穿着单薄的少女回头看了看向她走来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个人看起来好像能懂她的伤痛。
陆离走到她身边坐下，双脚悬空的感觉原来是这样的，城市在你的脚下，你看着下面的人觉得他们很渺小，同样的他们看着你也一样觉得渺小。
“我等了一个人快四年了，他说他毕业了就回来和我在一起。”
女孩转过头看着天空自顾的开口，这些她埋在心底的事，如果不是陆离她也许并不想开口。
“我把他等回来了，可是他却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女孩笑了笑，尽管她在笑，可她看起来却是那么的悲伤。
“你懂这种一夜之间人生就崩塌的感觉吗？很多人都说为了这样一个人不值得，可我花了四年的时间为我们的未来努力，结果到头来只有我一个人在坚持。”
女孩的声音裹在风声里飘的很远，陆离前额的发丝乱了，他好像听见后面有人上来了，那种感觉，很熟悉。
“是啊，他们凭什么要我们等。”
陆离撩了撩额前的发丝，在没有池震的那些日子里陆离生活的很好，他们以为陆离接受了现实，可没有人知道陆离所谓的“过得好”到底需要花掉他多少的力气。
“你也有要等的人吗？”
“嗯。”
“他回来了吗？”
“回来了……在我的身边。”
“那你真的比我幸运太多。”
女孩摇了摇双腿，仿佛她坐在这里只是为了看风景。
“是吗，可是我却不敢…”
“不敢什么？”
“曾经有许多的人在我的身边，后来他们一个个的都走了。”
她顿时明白了陆离到底在怕什么。
怕靠的太近。
“走吧。”
女孩转过身将双脚踩在了地面上，对陆离伸出一只手。
陆离看着她，笑着摇了摇头，头再轻轻的一偏，他看见了身后站着的人。
池震走到他身边将他拉了起来一把揽在怀里，停在腰间的手还在止不住的颤抖。
“为什么突然想开了？”
陆离看着女孩，她其实长得很漂亮。
“因为我觉得你还拼命的活着。”
寂静的车里连呼吸声都很微弱，陆离坐在副驾头偏着看向窗外，他的头又开始痛了。
车停在了警局门口，可谁都没有下车，池震妥协的叹了一口气弯下腰准备去解陆离的安全带，却被陆离一转头的眼神定在了那里。
池震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近的看过陆离了，他的眼里从来不会透着软弱，只有让人心疼的倔强。
“池震。”
“嗯。”
“其实…我过的一点都不好。”
“我知道。”
池震低下头吻住陆离。
我什么都知道，因为四月已经结束了。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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